第 1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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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4 章
景溪坐在電腦前，看著屏幕上的話，往嘴裏扔潤喉片的動作一頓。
怎麽忽然問這個。
在關心她？
不像他的風格。
難道是有什麽事，她給忘記了？
景溪向上翻了翻聊天記錄，基本都是她主動，發四五句，他才回一兩句，冷淡得要命。
這麽主動的問話，還是第一次。
是她每天的早安晚安有了效果，讓敘雪如流產生了依賴？
這豈不是她表現的絕佳機會？
景溪嚼碎剛倒進嘴裏的潤喉片，迅速回覆。
[好友]煙雨遙：哥哥怎麽啦？
[好友]煙雨遙：哥哥實在關心我嗎？[/開心][/撒花]
[好友]敘雪如流：怕你工作被騙。
錯覺嗎？
景溪下午偶然說話的本音在耳畔盤旋，再與煙雨遙這段時日在游戲裏的聲音相纏繞。
時忱總覺得有些熟悉。
[好友]煙雨遙：哥哥，你是不是忘記我還在上學了>.<
時忱打字動作一頓。
“我在讀大一。”
零星片段從記憶裏冒出。
時忱手指一停，從鍵盤上移開，捏了捏眉心。
他是瘋了，才會將兩個人聯想到一起。
景溪連小舅舅都不願意喊。
怎麽可能圍在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身邊，每天喊哥哥，還發表情包。
時忱不回覆。
景溪自己發。
[好友]煙雨遙：我下午被拉去玩狼人殺了，剛回來T.T
敵人強大到無可匹敵。
時忱看眼時間，22：13，比正常上線時間晚了快兩個小時。
狼人殺很有意思嗎？
他沒玩過。
[好友]敘雪如流：好玩嗎？
景溪重覆了一遍對方發來的話。
好玩……嗎？？？
如果好玩到讓她差點回不來算是的話。
她現在都不敢回想在錄音室裏的三小時是怎麽度過的。
不知道時忱能不能平白無故的突然丟失掉一段記憶。
[好友]煙雨遙：一點也不好玩。
[好友]煙雨遙：隊友太坑了[/企鵝瑟瑟發抖.jpg]
她一點都不敢回想從錄音室裏出來後，一路上都發生了什麽。
這輩子都不想回想。
……太恐怖了。
[好友]煙雨遙：哥哥抱抱！
景溪點擊“擁抱”動作。
一秒後。
【玩家“敘雪如流”拒絕了您的擁抱】
[好友]煙雨遙：哥哥QAQ
她又點了剩下的“拉手”、“親吻”、“靠在肩上”等一系列動作。
拒絕的系統公告一個接一個彈出，密密麻麻地堆滿屏幕。
景溪終於有了回到現實世界的真實感。
嘴裏罵罵咧咧。
錄音錄的嗓子有一點輕微的啞意，還有嚼吧潤喉片的含糊音。
“渣男你沒有心！”
“心是石頭做的嗎？？不需要的話可以捐給別人！”
她承認，自己有點遷怒。
但不轉移下註意力。
她怕自己留下配音羞恥癥。
剛經歷一場狼人殺，景溪身心俱疲，和敘雪如流說了句晚安，直接下線。
被扔在原地的時忱：“……？”
-
PM23：11
手機連續振動了幾下，消息一聲接一聲，密密麻麻快奏成交響樂。
時忱在黑暗中睜眼，拿出手機。
頭像是一只狗。
是高嘯然。
屏幕亮起又暗下，無數條消息在屏幕閃過。
時忱將關了聲音鍵，將手機扔回原處，臨閉眼前，某條在眼前一閃而過的消息逐漸在記憶裏變得清楚。
整段話沒看清。
但裏面有兩個字——
時忱解鎖手機。
消息如潮水向下滾動。
全是問號，滿屏的問號，除此之外，只有兩張圖片和一行字。
高嘯然：【今天給霜天錄音的是景溪？？】
圖片是一段聊天記錄。
玄問配了三次，請了好幾個cv都沒達到他們要求，不止配導愁，項目組同樣愁，今天終於得到拯救，總策劃美滋滋留在公司加了班，聽了好幾遍傳回來的音頻，確定這就是自己想要的最完美玄問。
時忱在錄音室看著cv錄的，是第一個聽見的。
總策劃無人分享，就去找高嘯然，還分享了一條臺詞。
高嘯然本來沒太在意，但對方一開口，他就被震住了，麻意從骨頭縫裏向外湧。
“誰請的？”高嘯然讚嘆，“有品位。”
“時總。”
“厲害。”高嘯然問，“請的誰？”
下次還請。
“景溪。”
高嘯然：“？？？？？？”
靠！
你說的誰！？
-
高嘯然給時忱發了密密麻麻的問號。
時忱反彈了一個。
【時忱】：？
【高嘯然】：[/吐血]
隨之而來的是一大片流淚表情。
【景溪來北芒配音，你怎麽不告訴我……】
【沒想到她在】
時忱接著回，【而且你不是有事？】
周二就在游戲裏說今天去拜訪長輩。
高嘯然所有的話都被堵在喉嚨了。
那天他六點就回來了。
市場部說錄音八點半才結束，他要知道景溪在，一定過去。
高嘯然掙紮片刻。
【高嘯然】：以後還來嗎？[/微笑][/哭著拒絕]
來嗎？
時忱眉頭在黑暗中蹙了下，面無表情地想。
她要是沒見到我的話，說不準會再來。
【不來】
她連兩人認識都不想表現出來。
時忱再沒消息。
高嘯然發了幾個沒得到回覆，準備放下手機。
時忱忽然問他：【你有沒有覺得煙雨遙和景溪的聲音有幾分像？】
話題沒頭沒尾，高嘯然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，不知道時忱為什麽突然問這個。
【你聾了？】
明明是兩個聲線。
廣播劇裏的聲音很清麗，珠圓玉潤。
游戲裏則是像山澗流泉般甘甜。
時忱再沒回。
覺得自己真是瘋了。
到底在求證什麽。
-
景溪找了個單機小游戲玩，重覆地點擊某個按鍵，用機械動作麻痹感知，將下午發生的事沈澱到不起波瀾。
可惜事與願違。
沒玩多久，就有消息找來。
【配導】：睡了嗎.jpg
表情包不管從哪裏看，都透著股小心翼翼。
景溪動作一頓，退出游戲。
【沒T.T】
【我也沒有，唉，打語音？】
兩個大受刺激的人抱團取暖，試圖從對方那裏獲得一點力量。
配導長嘆，開口就是：“今天配音你一句話都沒有，我就猜你現在肯定被嚇得不敢睡。”
景溪：“？”
聊天就聊天，突然人身攻擊是怎麽回事？
景溪：“……我還好。”
她感覺對面不太好。
對面現在處在極度開心與極度憂慮裏，神神叨叨問了景溪兩遍下午是不是真過了。
景溪：“……”
她哼了兩聲，安慰導演。
配導知恩圖報，順嘴回了幾句，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景溪：“別害怕，表現非常好，我都看見時忱臉上滿意的表情了。”
景溪由衷讚嘆：“你還敢看？真厲害。”
她根本沒敢與對方有絲毫的眼神對視。
配導心想，不厲害怎麽辦，都簽了合同，他一點也不想賠違約金。
說來還真是要感謝游戲裏開變聲器的家夥。
沒有他，景溪也不能來找自己，自然也不會配玄問一角。
配導聲情並茂吐出四個字：“感恩渣男。”
他這輩子都愛渣男。
景溪：“…………”
差點忘了，這事歸根到底，是因為敘雪如流。
很好。
罪加一等！
景溪吐槽：“殺死渣男。”
想震聲念誦對方家譜。
配導哈哈一笑，陰霾消散不少，做夢總不能兩個人一起做，從景溪的反應來看，這場噩夢終於結束了。
懸著的心落回胸腔，導演恢覆到正常狀態，還有了幾分開玩笑的心思。
消散的記憶也一點點歸攏。
從這之前，他都沒敢回想今天發生的細節。
配導邊和景溪聊邊想，從後向前推。
他喟嘆：“時總對你印象一定很深。”
景溪：“。”
應該這輩子都忘不了，如果他腦子不發生什麽意外的話。
配導神清氣爽：“他進來時，我還替你美言了好幾句。”
“美言？”
仿佛什麽東西破土而出。
“……說了什麽？”景溪緩緩從凳子上直起身子。
難道還有比晚上離開時更恐怖的事發生？
配導清清嗓子，傾情背誦，反正隔著手機，景溪也看不見他諂媚的嘴臉。
“我說你非常敬佩時總的年輕有為。”
“我還說你本來不想接的，但是一聽到他的名字，特意推了原定工作，硬擠出來一天時間，就為了表達對時總的傾佩之情。”
配導心想，怎麽樣？
說完這幾句話，整段錄音過程，時忱都沒打斷。
空氣似乎在這一刻停滯。
幾行字組成繩索，直接擰在了景溪脖子上。
景溪：“…………”
她不應該回家的。
她應該直接找個地方給自己埋了。
搖搖欲墜的理智，啪嗒，碎了。
她覺得自己沒有搶救的必要了。
她都不敢想，配導要是還說了其它的，她以後怎麽面對時忱。
配導還在狀況外，語氣帶著酸羨，恭喜她：“景溪，你好日子來了。”
配音是個小圈子，他聽到過不少小道消息。
北芒拿下了一夢2的開發權，自己還有兩個業內評級很高的游戲要向外推。
而且北芒市場部一直很厲害，不少推廣營銷的好手，每逢節假日各種活動眼花繚亂，都要玩出花來了。
景溪能抱上對方這條大腿，大紅大紫指日可待。
景溪：“…………”
景溪精神恍惚。
終於有比在時忱面前念臺詞稿子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。
如果時間能重來。
她一定在去的時候，給導演水裏下點啞藥。
景溪將腦袋埋在隨手拿來的一個抱枕裏，禁不住指尖發麻，耳朵發熱。
她根本不敢想時忱聽到導演說的話時會是什麽表情，會是什麽想法。
一、聽、他、名、字，特、意、請、假、去、錄！
有的人活著，但她已經死了。
“……景溪？景溪，你在聽嗎？”配導沒等到回覆，在電話另一頭喊了兩聲。
景溪應了聲。
景溪：“……謝謝導演。”
以後就叫你大地雷。
原來她今天玩的不僅是狼人殺，還是真人版掃雷。
只是炸彈具有延遲性，游戲結束，狼人都歸巢了，才給她炸死。
-
零點。
某電臺。
安靜許久的景溪主播悄悄上線了。
今天的日子實在是過得太恐怖了，她準備找個地方療愈下。
有什麽比看粉絲留言更好的治愈方式呢？
景溪打開留言板，從上向下看。
系統公告一直在頂端跳動。
發的基本都是系統更新、官方活動，還有賬號數據變化。
景溪點開最後一項，裏面記載了周度與月度數據變化。
【親愛的“景溪”，本周增長粉絲數1281，共有327位粉絲為您充電……】
景溪一目十行地瀏覽。
定格在最後一行——
【“長歌當嘯”為您投擲1999顆地雷，收獲昵稱“景溪的小霸王”】
長歌當嘯。
長歌當嘯？
長歌當……嘯？？
這名字怎麽如此熟悉。
景溪：“…………”
太恐怖了……救命。
怎麽會這麽恐怖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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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麽忽然問這個。
在關心她？
不像他的風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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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溪向上翻了翻聊天記錄，基本都是她主動，發四五句，他才回一兩句，冷淡得要命。
這麽主動的問話，還是第一次。
是她每天的早安晚安有了效果，讓敘雪如流產生了依賴？
這豈不是她表現的絕佳機會？
景溪嚼碎剛倒進嘴裏的潤喉片，迅速回覆。
[好友]煙雨遙：哥哥怎麽啦？
[好友]煙雨遙：哥哥實在關心我嗎？[/開心][/撒花]
[好友]敘雪如流：怕你工作被騙。
錯覺嗎？
景溪下午偶然說話的本音在耳畔盤旋，再與煙雨遙這段時日在游戲裏的聲音相纏繞。
時忱總覺得有些熟悉。
[好友]煙雨遙：哥哥，你是不是忘記我還在上學了>.<
時忱打字動作一頓。
“我在讀大一。”
零星片段從記憶裏冒出。
時忱手指一停，從鍵盤上移開，捏了捏眉心。
他是瘋了，才會將兩個人聯想到一起。
景溪連小舅舅都不願意喊。
怎麽可能圍在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身邊，每天喊哥哥，還發表情包。
時忱不回覆。
景溪自己發。
[好友]煙雨遙：我下午被拉去玩狼人殺了，剛回來T.T
敵人強大到無可匹敵。
時忱看眼時間，22：13，比正常上線時間晚了快兩個小時。
狼人殺很有意思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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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好友]敘雪如流：好玩嗎？
景溪重覆了一遍對方發來的話。
好玩……嗎？？？
如果好玩到讓她差點回不來算是的話。
她現在都不敢回想在錄音室裏的三小時是怎麽度過的。
不知道時忱能不能平白無故的突然丟失掉一段記憶。
[好友]煙雨遙：一點也不好玩。
[好友]煙雨遙：隊友太坑了[/企鵝瑟瑟發抖.jpg]
她一點都不敢回想從錄音室裏出來後，一路上都發生了什麽。
這輩子都不想回想。
……太恐怖了。
[好友]煙雨遙：哥哥抱抱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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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秒後。
【玩家“敘雪如流”拒絕了您的擁抱】
[好友]煙雨遙：哥哥QAQ
她又點了剩下的“拉手”、“親吻”、“靠在肩上”等一系列動作。
拒絕的系統公告一個接一個彈出，密密麻麻地堆滿屏幕。
景溪終於有了回到現實世界的真實感。
嘴裏罵罵咧咧。
錄音錄的嗓子有一點輕微的啞意，還有嚼吧潤喉片的含糊音。
“渣男你沒有心！”
“心是石頭做的嗎？？不需要的話可以捐給別人！”
她承認，自己有點遷怒。
但不轉移下註意力。
她怕自己留下配音羞恥癥。
剛經歷一場狼人殺，景溪身心俱疲，和敘雪如流說了句晚安，直接下線。
被扔在原地的時忱：“……？”
-
PM23：11
手機連續振動了幾下，消息一聲接一聲，密密麻麻快奏成交響樂。
時忱在黑暗中睜眼，拿出手機。
頭像是一只狗。
是高嘯然。
屏幕亮起又暗下，無數條消息在屏幕閃過。
時忱將關了聲音鍵，將手機扔回原處，臨閉眼前，某條在眼前一閃而過的消息逐漸在記憶裏變得清楚。
整段話沒看清。
但裏面有兩個字——
時忱解鎖手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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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是問號，滿屏的問號，除此之外，只有兩張圖片和一行字。
高嘯然：【今天給霜天錄音的是景溪？？】
圖片是一段聊天記錄。
玄問配了三次，請了好幾個cv都沒達到他們要求，不止配導愁，項目組同樣愁，今天終於得到拯救，總策劃美滋滋留在公司加了班，聽了好幾遍傳回來的音頻，確定這就是自己想要的最完美玄問。
時忱在錄音室看著cv錄的，是第一個聽見的。
總策劃無人分享，就去找高嘯然，還分享了一條臺詞。
高嘯然本來沒太在意，但對方一開口，他就被震住了，麻意從骨頭縫裏向外湧。
“誰請的？”高嘯然讚嘆，“有品位。”
“時總。”
“厲害。”高嘯然問，“請的誰？”
下次還請。
“景溪。”
高嘯然：“？？？？？？”
靠！
你說的誰！？
-
高嘯然給時忱發了密密麻麻的問號。
時忱反彈了一個。
【時忱】：？
【高嘯然】：[/吐血]
隨之而來的是一大片流淚表情。
【景溪來北芒配音，你怎麽不告訴我……】
【沒想到她在】
時忱接著回，【而且你不是有事？】
周二就在游戲裏說今天去拜訪長輩。
高嘯然所有的話都被堵在喉嚨了。
那天他六點就回來了。
市場部說錄音八點半才結束，他要知道景溪在，一定過去。
高嘯然掙紮片刻。
【高嘯然】：以後還來嗎？[/微笑][/哭著拒絕]
來嗎？
時忱眉頭在黑暗中蹙了下，面無表情地想。
她要是沒見到我的話，說不準會再來。
【不來】
她連兩人認識都不想表現出來。
時忱再沒消息。
高嘯然發了幾個沒得到回覆，準備放下手機。
時忱忽然問他：【你有沒有覺得煙雨遙和景溪的聲音有幾分像？】
話題沒頭沒尾，高嘯然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，不知道時忱為什麽突然問這個。
【你聾了？】
明明是兩個聲線。
廣播劇裏的聲音很清麗，珠圓玉潤。
游戲裏則是像山澗流泉般甘甜。
時忱再沒回。
覺得自己真是瘋了。
到底在求證什麽。
-
景溪找了個單機小游戲玩，重覆地點擊某個按鍵，用機械動作麻痹感知，將下午發生的事沈澱到不起波瀾。
可惜事與願違。
沒玩多久，就有消息找來。
【配導】：睡了嗎.jpg
表情包不管從哪裏看，都透著股小心翼翼。
景溪動作一頓，退出游戲。
【沒T.T】
【我也沒有，唉，打語音？】
兩個大受刺激的人抱團取暖，試圖從對方那裏獲得一點力量。
配導長嘆，開口就是：“今天配音你一句話都沒有，我就猜你現在肯定被嚇得不敢睡。”
景溪：“？”
聊天就聊天，突然人身攻擊是怎麽回事？
景溪：“……我還好。”
她感覺對面不太好。
對面現在處在極度開心與極度憂慮裏，神神叨叨問了景溪兩遍下午是不是真過了。
景溪：“……”
她哼了兩聲，安慰導演。
配導知恩圖報，順嘴回了幾句，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景溪：“別害怕，表現非常好，我都看見時忱臉上滿意的表情了。”
景溪由衷讚嘆：“你還敢看？真厲害。”
她根本沒敢與對方有絲毫的眼神對視。
配導心想，不厲害怎麽辦，都簽了合同，他一點也不想賠違約金。
說來還真是要感謝游戲裏開變聲器的家夥。
沒有他，景溪也不能來找自己，自然也不會配玄問一角。
配導聲情並茂吐出四個字：“感恩渣男。”
他這輩子都愛渣男。
景溪：“…………”
差點忘了，這事歸根到底，是因為敘雪如流。
很好。
罪加一等！
景溪吐槽：“殺死渣男。”
想震聲念誦對方家譜。
配導哈哈一笑，陰霾消散不少，做夢總不能兩個人一起做，從景溪的反應來看，這場噩夢終於結束了。
懸著的心落回胸腔，導演恢覆到正常狀態，還有了幾分開玩笑的心思。
消散的記憶也一點點歸攏。
從這之前，他都沒敢回想今天發生的細節。
配導邊和景溪聊邊想，從後向前推。
他喟嘆：“時總對你印象一定很深。”
景溪：“。”
應該這輩子都忘不了，如果他腦子不發生什麽意外的話。
配導神清氣爽：“他進來時，我還替你美言了好幾句。”
“美言？”
仿佛什麽東西破土而出。
“……說了什麽？”景溪緩緩從凳子上直起身子。
難道還有比晚上離開時更恐怖的事發生？
配導清清嗓子，傾情背誦，反正隔著手機，景溪也看不見他諂媚的嘴臉。
“我說你非常敬佩時總的年輕有為。”
“我還說你本來不想接的，但是一聽到他的名字，特意推了原定工作，硬擠出來一天時間，就為了表達對時總的傾佩之情。”
配導心想，怎麽樣？
說完這幾句話，整段錄音過程，時忱都沒打斷。
空氣似乎在這一刻停滯。
幾行字組成繩索，直接擰在了景溪脖子上。
景溪：“…………”
她不應該回家的。
她應該直接找個地方給自己埋了。
搖搖欲墜的理智，啪嗒，碎了。
她覺得自己沒有搶救的必要了。
她都不敢想，配導要是還說了其它的，她以後怎麽面對時忱。
配導還在狀況外，語氣帶著酸羨，恭喜她：“景溪，你好日子來了。”
配音是個小圈子，他聽到過不少小道消息。
北芒拿下了一夢2的開發權，自己還有兩個業內評級很高的游戲要向外推。
而且北芒市場部一直很厲害，不少推廣營銷的好手，每逢節假日各種活動眼花繚亂，都要玩出花來了。
景溪能抱上對方這條大腿，大紅大紫指日可待。
景溪：“…………”
景溪精神恍惚。
終於有比在時忱面前念臺詞稿子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。
如果時間能重來。
她一定在去的時候，給導演水裏下點啞藥。
景溪將腦袋埋在隨手拿來的一個抱枕裏，禁不住指尖發麻，耳朵發熱。
她根本不敢想時忱聽到導演說的話時會是什麽表情，會是什麽想法。
一、聽、他、名、字，特、意、請、假、去、錄！
有的人活著，但她已經死了。
“……景溪？景溪，你在聽嗎？”配導沒等到回覆，在電話另一頭喊了兩聲。
景溪應了聲。
景溪：“……謝謝導演。”
以後就叫你大地雷。
原來她今天玩的不僅是狼人殺，還是真人版掃雷。
只是炸彈具有延遲性，游戲結束，狼人都歸巢了，才給她炸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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零點。
某電臺。
安靜許久的景溪主播悄悄上線了。
今天的日子實在是過得太恐怖了，她準備找個地方療愈下。
有什麽比看粉絲留言更好的治愈方式呢？
景溪打開留言板，從上向下看。
系統公告一直在頂端跳動。
發的基本都是系統更新、官方活動，還有賬號數據變化。
景溪點開最後一項，裏面記載了周度與月度數據變化。
【親愛的“景溪”，本周增長粉絲數1281，共有327位粉絲為您充電……】
景溪一目十行地瀏覽。
定格在最後一行——
【“長歌當嘯”為您投擲1999顆地雷，收獲昵稱“景溪的小霸王”】
長歌當嘯。
長歌當嘯？
長歌當……嘯？？
這名字怎麽如此熟悉。
景溪：“…………”
太恐怖了……救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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